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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”我是小学三年级时读到这首诗的,待娶妻生子后,儿子比我超前得多了,三岁时我便在要他背诵的唐诗中无可争议地选定了这首诗。估计这首诗的生命力还会成百上千年地流传下去,因为它不仅是农耕社会的农人劳作画面的生动写照,而且诗歌传达出来的人文思想具有永恒的价值。这首《锄禾》的作者是唐人李绅,说起恐怕谁也不会相信,就是这位被称为“悯农诗人”的李绅发迹以后,穷奢极欲,习性龌龊。李绅好吃鸡舌,一次就杀鸡三百多只,满院尽是死鸡。更令人不齿的是,他在年逾古稀时还徇私枉法,草菅人命,死后被削去三官,累及子孙。
在中国历史上,不仅思想、人格分裂到如此程度的人物让我们叹为观止,也有不少祖奸孙忠的社会现象令人瞠目结舌、大开眼界。秦桧臭名昭著、人所唾弃。秦桧后人秦大士行至西湖岳飞墓时,便惭愧地写下了“人从宋后羞名桧,我到墓前愧姓秦”两句墓联。可见一朝为奸,万劫不复。但是,咸鱼翻身,子孙逆袭,叫人倍感欣慰。1217年金兵再度南侵,宋宁宗力排众议,采纳老将赵放力推秦桧曾孙秦巨之谏,封其为蕲州通判兼领守备使。不久,金兵来袭,面对数倍之敌,秦巨毫无畏惧,率众将拼死抗争。在救兵不至的情况下,寡不敌众,城被攻破。此时,秦巨已身负重伤,有人劝他突围,他不答应,誓与蕲州共存亡,最后率领一家七口投身战火,为国壮烈捐躯。据《宋史》和地方志书记载,金兵犯蕲,城陷,通判秦巨与城俱亡,秦自焚捐躯,两子也死于难。后来蕲州人为此立庙祭祀,是为“烈士庙”。当然,举孙辈之功并无掩祖辈之罪的意图,但是一脉相承并不能代表一丘之貉却是不争的事实。足证公道自在人心。
亦有反证。龚自珍是清代思想家、文学家及改良主义先驱。他的“九州生气恃风雷,万马齐喑究可哀。我劝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降人才”《己亥杂诗》振聋发聩,百年传唱,成为唤起朝野变革,破格遴选人才的号角。可龚自珍不曾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龚半伦居然是个十足的洋奴,在火烧圆明园这场空前的民族惨剧中,他推波助澜、引狼入室,充当了汉奸的角色。子之忤逆,莫过玷污和亵渎先人的清白与英名,这让龚老先贤情何以堪?
历史是面哈哈镜,我们自己可以捉弄自己,也有可能被祖宗或儿孙所捉弄,这都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,我们大可不必纠结。传统文化中本来就确认了“一人做事一人当”的游戏规则,不过经验凸显的是走好自己的路才是千古不变的圭臬。随着许多尘封档案的解密和历史、考古等资料的发现,人们接触到了许多历史真相、名人隐私一类的图像、文字信息,这除了使今天的人们可以更完整准确地了解历史,拨开许多历史事件的迷雾外,细品古今历史人物的双重人生和分裂人性,不仅是打开了一扇扇厚重且收获颇多的知识之门,同时也使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之舟有了可资借鉴的航标和准确的定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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