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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不久,我和几个当年的老知青来到那阔别已久的黑土地——黑龙江省的建三江,昔日生产建设兵团六师师部所在地。这里早上3点多钟即已朝晖满地,明亮的阳光把我们从睡梦中唤醒。回到第二故乡,难抑激动的心情,就连困乏的睡意也悄然离去。我们不约而同地走向大街,急切地去找寻当年的记忆。然而,昔日沧桑不见踪影,映入眼帘的却是高楼林立、商家众多、市井繁华的现代城镇景象。
三江广场上,许多人在晨练。他们或打太极,或舞蹈舞剑,认真且其乐融融。正当我们感慨之时,一位老同志身着华服手持宝剑,主动近前招呼我们。交谈中方才得知,自举国畅行小城镇建设,这里亦不例外。至今,唯有当年师部家属宿舍尚在。在我们的恳求下,老同志愉快地引领我们来到几排低矮的平房前。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脱口问,这几排房子还有那瓦都是当年的吗?老同志毫不迟疑地说:“都是。这房,我住了40多年。”听着他的话,我的心绪瞬间回到了40多年前。
1970年初,师部从扶远县的火烧孟内迁到了富锦县的七星岗,后改称建三江。7月的一天,陈学良副师长对我说:“有个困难任务交给你们警卫班。做瓦,房上那一尺多长的瓦。”陈副师长伸手指了指房顶。
执行命令没二话。第二天吃过早饭,我便和另外两名战友急奔车间而去。见到负责指导我们的老师傅,赶忙上前打招呼客气一番。接下来,师傅做示范。只见他双手舞动着铸铁刮子,一分多钟,一块漂亮的水泥瓦即告完成。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,来吧,你们试试。看着容易做起来难,我一接手,满不是那回事了。折腾得我汗水滴滴,怎么也做不出一块像样的瓦,而且,越急越坏。午饭时,师傅说他有更重要的事,不常来了,但会不定期检查我们。
下午,我们认真体会师傅讲的方法,一遍遍练习。还真的不错,一块漂亮的水泥瓦也终于诞生在我的手中。几个人一阵欢喜,可一看时间都傻了眼,足有20多分钟。按这进度,两个月即便不吃不喝,也完不成5万块瓦的任务。我们相信要成功只能勇敢向前。手磨起血泡,缠上纱布,肩膀肿起老高,晚上用热毛巾敷敷,照例坚持从不间断。以后的时间里,我们每天都有破纪录的进步。一天,师傅忽然来了。当他看到我们熟练的动作、一块块质好漂亮的瓦块时,一脸的惊喜,赞不绝口。就这样,我们用了不到两个月就保质超额并提前完成了任务。
光阴荏苒。当下,望着房上那熟悉的瓦块,思绪如潮。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心中,我问道,您家里还有富余的瓦吗?其实,我是琢磨怎么能替换下一块老瓦,留在身边,以之为纪念。因为,这些瓦不仅浸透了我的汗水,更历经40多个严寒酷暑,时至今日仍在忠诚地为人服务。想来想去,算了,还是把那老瓦留在心里吧,也许只有留在心里才会永恒。不过,我当时真的好想上房去揭块瓦!(魏鸿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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