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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2年我离开农村后,先后三次回村探望,每次都感到村里的变化之巨,这些变化让我高兴,让我兴奋,让我激动。而有些则让我伤感。
先说交通和通讯。第一次回村,我好似从天而降,让农民们吃惊不小,因为当时村里没有电话。下了火车,坐长途汽车,再步行10多里才能到村子。幸亏我找到了在乡里工作的一个同村人,她给我借了辆自行车,一路上坎坎坷坷,还要扛着自行车跃过一条壕沟。临走时,和当年一样,我是坐着马车离开的。第二次回村,通讯情况有所改观,因为是山村,当时还没有基站,手机成了摆设。好在村里有个年轻人在乡里工作,每次我打电话给他,他开着摩托跑十几里地回村报信。我到扎兰屯车站时,两个年轻人正在出站口等候,我们叫了辆出租车,径直开到村里。而离开时,我是坐着拖拉机离开的。第三次回村变化最大,人们开始使用手机,我给他们打电话时,常听到的是“我在山上放牛呢。”这次来去都是农民开着自家的小轿车接送。现在村里还没通网络,不过网络联系,指日可待,我想下次回村,一定会实现。
再说住。第一次回村我与老农民同睡一炕,聊至深夜。第二次回村,给我自己安排了一间小屋,和我同行的女儿住在另一位农民的家里。第三次回村我与夫人同行,他们精心安排了一间刚刚装修好的新房,高级瓷砖地面、塑钢门窗、金属包门、漂亮顶棚、精致灯饰,绝不亚于我家的装修水平。特别是房主夫妇都是当年与我们一起干活的农民。由于农村硬件条件的限制,卫生间和厨房还不够方便;村里的路况和40年前差不多,坎坷不平、脏乱泥泞。
最后说吃。第一次回村,农民们排队预约请我吃饭,像是当年的派饭,家家都是特色食品。第二次回村,除了到各家吃饭外,还集中安排了一次规模很大的聚餐,热闹非凡。第三次回村最开心,了却了我40年来的一个心愿:我带着精心准备的烟酒,在原来乡政府盖起的一家饭店,请农民们吃了顿饭,大家非常高兴。
吃、住、行上的变化,让我兴奋不已。但有的变化却让我伤心至极,村里的老辈人大都不在了,同龄人中也有不少离开了人间,当年和我们一起干活的农民仅有区区几人,一些已经老态龙钟。不过最让我感动的是那永恒不变的感情:一代知青和农民的情感没有因为我们的离开而中断,而是越发深厚;后知青时代的人们正在延续着他们父辈、祖辈与一代知青的情谊。这也正是当年我带女儿到村里小住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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